日本战国时代的两大名家——甲斐(现山梨县)武田家和常陆(现茨城县)佐竹家,都是平安时代的武将源义光的后代。
甲斐武田家的代表,是有“战国第一名将”之称的武田信玄。其人16岁上战场,一生开拓领地120万石之多,除织田信长和毛利元就外,无人能与其比肩。
“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这四句虽出自中国兵法家孙子之口,但真正将其精神内涵诠释得淋漓尽致的,却是这位甲斐武田家第19代家主武田信玄。
“风林火山”,是他的军旗。如今,这军旗仍保存在日本山梨县盐山市云峰寺中。武田家还拥有日本最古老的国旗——由后冷泉天皇赐予其先祖源义光的“日之丸”旗帜。
1915年,大正天皇为奖其在治水上的贡献,宣布追赐武田信玄从三位,但必须是嫡系子孙才能受领。此消息一出,竟然有36家出头,都宣称自己才是正统。
山梨县经过10多年的调查,最终确定一位叫武田信保的,乃是武田信玄次子武田信亲的后代。证据是武田信玄墓所在地——山梨县甲州市恵林寺内的一份记录。该记录表明,这家人代代、年年都会在武田信玄的忌日来此做法事。
如今,武田家第16代家主,今年65岁的武田邦信,已经是一个普通的退休老人。他不无遗憾地说,东京和先祖的领地山梨完全不一样,在东京,即便我告诉别人自己是武田信玄的末裔,也只会换来一声“嗯?”但回到山梨县就不一样了。那里,还有许多武田家家臣的后代。这些家臣后代共同创建了一个“武田家旧温会”。父亲在世时就对此嘱咐我,不能让这些家臣的后代失望。如今,我几乎每个月都会去一次山梨,参加和先祖武田信玄相关的地方性活动。
就在13年前,我的大儿子武田英信又从东京移居到了山梨。他说:“要在我这一代,让武田家回到自己的地盘。”现在,英信在山梨县甲府市政府工作。有些山梨县的老百姓,没事儿也会特意跑一趟市政府,就为了看一眼武田信玄的后代。
而源义光的另一个后代,常陆佐竹家的第21代家主佐竹敬久,说来就更“神气”了,现在是秋田县的知事,也就是“县太爷”。即便现在,当地也有老人沿用从前的叫法,称呼他为“大老爷”。
在其先祖曾经的领地,秋田县仙北市角馆,每年9月都会举行一场大型传统祭祀。而佐竹家的代代家主,也都会被请到华美高大的曳山(也称山车)“御座”上,由数十位男子牵拉着曳车前行。那情形,就仿佛从前的大名出巡。数百年来从无例外。
在民主党执政时期,佐竹敬久为了秋田县的高速公路整备工程,上京找国土交通大臣大畠章宏请愿,得到了对方的另眼相看和特别待遇。因为大畠自称“我先祖是佐竹家的家臣”。
其实,我们看到这里就不难理解,“官二代”缘何会在日本受欢迎。日本的地方百姓,都乐于将选票用在与这方水土有渊源的人身上。家乡人对于由家乡走出去的“大人物”,也自然、自觉地生出了一种义务性的服从与维护。即便时代变了,制度不同了,即便是做到大臣之位的人,在看到先祖主人的子孙后,也会表现出一种由衷的敬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