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传来,中国代表团一人当场晕倒,代表团紧急会议后,决定坚决拒签和约。中国国内则掀起了声势浩大的抗议运动,史称“五四运动”,在给了代表团以强大的民意支持的同时,也将忍辱负重的代表团戴上了“卖国贼”的桂冠。
同样地,巴黎和会的消息传回日本后,日本民众也一片哗然,他们认为种族平等条款没有被加入国联盟约,这是日本的惨败,更是文明世界的耻辱,舆论充满了反西方的火药味。而对于日本攫取到山东特权,他们并没有欣喜若狂,因为他们认为那是“皇军将士”浴血奋战应得的战利品,何况,山东实际上已经在日本的占领之下。
澳大利亚一片欢腾,休斯以胜利者的姿态凯旋后,向国会发表演说,宣称澳大利亚在巴黎和会上取得了保卫“白种澳洲”的伟大胜利,“这将保证澳大利亚与其立国时同样坚若磐石” 。
只有一个人在深深地忧虑,他就是澳大利亚军事情报局的局长匹尔斯。他坚信,澳大利亚的种族主义,是任何一个有着高尚精神的人都无法接受的,澳大利亚在巴黎和会上的“胜利”,将逼迫日本乃至亚洲成为自己可怕的敌人。
新成立的澳大利亚联邦,被两个梦魇困扰着,一是担心自己微弱的人口(到1901年联邦成立时仅有340万人)被庞大的亚洲人口淹没或“污染”;二是担心大英帝国的宿敌俄国突然挥军南下,夺取澳洲。但日俄战争后,这两个梦魇便合二为一,梦中的主角都成了迅速崛起的日本。对“鬼子进村”的担忧,成为澳洲制定基本国策的出发点和动机。
“鬼子进村”,并不是杞人忧天。
在甲午战争和日俄战争的巨大红利支持下,日本的经济迅速崛起,庞大的中国市场甚至英国国旗覆盖下的印度市场,都被日本人占领,到1914年,世界棉纱出口量的1/4来自日本。更令澳洲乃至整个西方担心的是,日本人正在成为亚洲各国的偶像,黄色人种的自豪感,正被日本的成功激发出来。
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后,协约国和同盟国两边都对日本猛抛媚眼,指望这只东亚猛虎在对方的背上插上一刀。经过多方权衡后,日本将绣球抛给了由自己的“老大哥”英国率领的协约国,但日本人清醒地认识到,参战的目的就是“抓住千年一遇的机会以获得在亚洲的权益”。
日本人没有派遣一兵一卒前往欧洲战场,而是将它强大的军事机器砸向了太平洋上那些没有设防的德属群岛,以及兵力微薄的德国在青岛的租界。与此相对应,倒是当时羸弱的中华民国,似乎又充当了一次“冤大头”,派出了几十万劳工,长途跋涉到欧洲,在枪林弹雨的前线为协约国充当“支前”苦力,牺牲巨大。
战争又一次令日本人获得巨额利润。在战争需求的拉动下,日本重工业景气斐然,造船业规模成倍增长,而对外贸易方面,对英美的出口翻了一番,对中国的翻了两番,对俄国的增长了六倍!日本迅速成为“世界工厂”,廉价的日本货到处倾销,尽管质量并不可靠,并且因盗取知识产权(设计、商标等)而与西方不断摩擦,但盈余惊人。
加拿大总理博登惊呼: “世界上只剩三个强国:美国、英国和日本”。而澳大利亚人也看到了来自这个矮小邻居的巨大威胁,战争刚结束的1918年,澳大利亚总理休斯就发出了严重的警报:勤勉的日本人正在向世界各地扩散,“我们必须像他们那样努力工作,否则,就得像我的祖先那样从富饶的平原退居到崎岖贫瘠的山区”。
取得了战争胜利的协约国,在巴黎召开“股东大会”,商讨“分红派息”,已经跻身大国行列的日本,派出了64人组成的代表团,由元老西园寺公望和牧野伸率领,其中的随员,后来闻名世界的就有近卫文( “二战”时的最后一任日本首相,被盟军作为战犯绞死)及吉田茂(牧野伸女婿,“二战”后的第一任日本首相)等人。
日本代表团给自己设定的“金牌”计划有两项:A.夺取德国在中国及赤道以北的南洋群岛的权益;B.在国联组织中推动种族平等议案。A计划将直接与中国发生正面冲突,而B计划则与奉行种族主义国策的澳大利亚冲突。
第一次以战胜国的姿态亮相于世界的中国,也派出了包括5位外国专家在内的65人的代表团,以外交部长陆征祥为首,成员有驻美公使顾维钧、驻英公使施肇基、驻比公使魏宸组及广州政府代表王正廷。国民党的汪精卫,则随团“考察”。
澳大利亚派出了一个人数很少的代表团,但规格很高,包括了现任总理休斯,前任总理、现任海军部长库克。
一场外交大戏,将在歌剧之都巴黎上演。
“鬼子进村”
令澳洲乃至整个西方担心的是,日本人正在成为亚洲各国的偶像,黄色人种的自豪感,正被日本的成功激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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