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和魂汉才到和魂洋才百 ——兰学的兴起
自七世纪初,日本旧一万元币上印有的画像人物圣德太子就两次派遣小野妹子为遣隋使来中国,并开始派遣留学生和学问僧来隋学习中国文化。
至唐,日本前后共派遣了十九次遣唐使,并派遣更多的留学生和学问僧。
这些隋唐时期的日本留学生与学问僧,他们中的佼佼者,如空海的书法与佛教哲学造诣,高向玄理,晏先的汉语唐诗水平,直追中国顶尖文人,称他们为中国的精英也当之无愧。
这些留学生、学问僧对促进中日文化交流、推进日本的社会文明起到了巨大的作用。日本的养老令源出唐令,日本的平城京也是仿照长安城的设计修建的。日本佛教的普及与壮丽的寺庙修建,也是由这些学问僧推进和落成的。日本正仓院保存的许多唐代文物,奈良的寺庙,仍让人触景生情。遥想起当年这些日本的精英为移植推广中国文明所作的努力。
长期以来,日本的精英无不以会一手汉字、读汉文、讲汉语、懂汉学为荣。就像目前中国的精英无不以擅长英文为自豪。 然而,日本民族不是一个简单的拿来主义者,在学习外国先进的文明之时,并没有忘记自己民族独立性和独特性。在学习吸收过程中有自我和扬弃。
如圣德太子派遣小野妹子致隋朝的国书,就直称“日出处天子致日没处天子”,在政治上强调国家的尊严和民族的独立。日本人还利用草体汉字表示声音,创造了平假名,利用汉字楷体偏旁表示声音,创造了片假名,形成了独特的粘着语汉字系统。这种独立和独特性,即是所谓的和魂。和魂汉才这种二元性是日本统治阶层和精英集团追求和标榜的“理想像”。
不过到了西学东间的十八世纪初,日本也没能逃逸这一冲击波,日本长期遵奉和魂汉才的二元结构也遭到大动摇,逐渐演变为和魂洋才的新二元结构。
首先作为洋才进入日本精英社会的是兰学。
十七世纪的荷兰是海上强国,其舰队曾一度占领中国的台湾,但对日本,荷兰却一贯持和平的通商政策。约在德川幕府的第八代将军德川吉宗统治时期,有关西方基督教和西洋知识的汉文(汉译)书籍,获准进入日本。日本通过这一间接的文明传播途径,开始把目光转向西学。 首先被翻译成日文的洋书是荷兰医学解剖书,由前野良枝和杉田玄白等译成,以《解体新书》之名出版。其中有铜版的印刷插图,十分精准。日本知识分子通过对人体的观察,认为兰学科学,由此为契机,日本的兰学开始兴起,荷兰驻日商馆的医生还在长崎设塾收生,培育了许多兰学者。
与此同时,由荷兰介绍到日本的世界地图也令日本知识分子打开眼界,他们发觉天朝中国不是在世界的中央,地球是圆的。他们没有像中国士大夫指责利玛窦那样是“以其邪说惑世”而是大感佩服,踏踏实实地学习。著名学者伊能忠敬按幕府的命令,测量了全国海岸线,按兰学绘画方法,制作了具有立体感的现代地图,被称为“伊能地图”。
(本文作者系横浜市立大学讲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