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蒙思想家与脱亚入欧论者——福泽喻吉

一九八四年十一月，日本银行决定发行印有福泽喻吉肖像的新一万日元币，以替代印有圣德太子肖像的旧币。笔者来日较早，耳闻目睹了有关新钞发行的争论与情景。

一般日本媒体对福泽肖像新币的发行大底持肯定，认为“他是对日本近代化有巨大贡献的启蒙思想家”，而有部分媒体则表示，“从他对中国、朝鲜具有蔑视和侵略性的言辞考量，似欠缺国际感觉”，韩国的媒体则批判道：旧千元日币印有的伊藤博文肖像。伊藤是一个实际上推进朝鲜殖民化的人物，而福泽则是鼓吹侵略思想的元凶。日本人发行福泽新币真是轻率。

原台湾人日本兵则愤愤的表示：“福泽是最可憎的民族之敌”。

很遗憾，当时中国刚开放不久，对日本的电子产品正表现出巨大的热情，对印有福泽肖像的日币也青睐有加。

福泽喻吉显然是一个有争议的人物，他对日本近代社会思想变迁有巨大的影响，是不可否定的，但对鼓吹日本军国主义的侵朝、侵中的罪恶也是史有铁证的。

福泽喻吉一八三四年生于大阪中津藩的藩士之家。一岁半时，父亲去世，母亲携福泽等回中津农家，少年时代过着贫困的生活。

十五岁时，福泽开始攻读儒学。十九岁时，受贝利黑船来函事件的影响，在兄长的劝说下，到长崎绪方洪庵办的兰学塾学习兰学。由于聪颖好学，福泽不久就成为塾头。

一八五九年，福泽自立门户，在江户的中津藩开设兰学塾。该塾不断发展为现在著名的庆应义塾大学。由于痛感横滨开港后荷兰语派不上用场，便发愤自学英语。二十五岁时作为海运船“咸临丸”的随员赴美。继之又作为遣欧使节团访欧，军舰验收委员会成员再度访美。三次欧美访问归来，认识发生了飞跃。先后写了《西洋事情》、《劝学说》、《文明论之概略》，引起了地震式轰动效应。

福泽在《文明论之概略》中先以“文明开花的相对性”概念作为国家分类，把欧美诸国判为世界上最文明的国家；把土耳其、中国、日本等亚洲国家归为半文明国家；把非洲、澳洲等一些国家定为野蛮国家。

敢以半文明国家冠以日本，期见识和度量就不一般。难能可贵的是日本必须“以西洋文明为目标”，发愤图强以与西洋并驾齐驱。

更难可贵的是日本举国上下认同福泽观点。用福泽的话来说：西洋文明对日本的冲击引发全国人民向文明进军的奋发精神，是人民不满足我国固有文明而要求吸取西洋文明的热情。因此，人民的理想是要使我国的文明赶上或超过西洋文明的水平，而且不达到目的誓不罢休。

日本在明治维新“富国强兵、直产兴业”方针指引下，举国奋发，迅速强大起来了。

日清战争勃发，日军侵朝攻中取得胜利。福泽以欧美文明国家伙伴的口吻，指责中国为半文明国家，不图上进，日本不能等待，只能牺牲中国、朝鲜，迅速脱亚入欧为急务。否则，在帝国主义时代，日本就要沦落了。孙中山死前访日发表的《大亚洲主义论》就是对日本奉福泽理论的军国主义政策的批判。

 
 
 （本文作者系横浜市立大学讲师）